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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印尼

不倒翁（二）

发表时间：-05-:43:18

没去巴厘岛之前，在我的想象中，哪里的夜色一定像深圳一样：车水马龙、人声鼎盛。哪里可能也像泰国那样：灯红酒绿，醉生梦死，让男人热血沸腾。我还和团里刚认识的一对年轻情侣鼓吹说印尼的夜晚，空气中会漂逸着香喷喷的烤鱼、烤虾和沙爹香味。

巴厘岛的夜色，街灯暗沉，我带着两对年轻情侣在窄小的街道边缓慢行走，从远处飞奔而来的摩托大军带着轰鸣声与我们擦肩而过，除此以外，街道上看不到一个行人，沒有人声喧哗，没有霓虹灯，我们就像五个无头苍蝇在暗沉沉的街道上东游西荡，一直在寻找我想象中香喷喷的美食。自离开祖国后，我们已经连续十几个小时不停奔波在旅途中，那种劳累，别说我这个大爷了，现在我身边的几个年轻伙伴都已经疲惫的有些体力不支了。这里除了几间小餐馆，很难找到比较体面点的酒楼，好不易才见到一间门面装饰的还算不错的披萨客餐馆。我们还是不甘心的继续寻找如导游说的到了印尼，一定要多品尝当地的特色美食，不过导游在旅行车上反复警示；夜晚不要走的离酒店太远的地方，会有危险。为了安全，我提议找个小餐馆解决早己饥肠咕噜的肚子，经短暂商议，我们选择马路对面的一个店面不大的小食店，店铺里没有食客，老板夫妇正在哇哇地嚷着为电视里的印尼队对新加坡队的一场足球比赛加油，我们的到来就像上帝突然降临，不一会儿，两辆从远处风驰而来的摩托突然停在食店门口的马路边，带着头盔的骑士要了几份外卖后骑着他们的铁马扬长而去。这里的炸鱼、炸虾、炸鸡腿和辣椒，我还是吃的津津有味，可是那几个小青年却吃的眉头皱脸，看到如此情境，我那里还敢问他们好不好吃呢，今晚将就一下算了，我心里在想，或许明晚会找到我想象中的美味小食。（注：这种路边小食店，所有的油炸食品和青菜之类都不是现炸现炒的，凉的食物难怪没有了它原有的香味）

今早我们下榻的酒店所提供的自助餐，难吃的我不想在为他抹黑了。根据今天的行程，我们要离开巴厘岛前往另几个岛屿，为了避免塞车，为了赶上第一趟飞翔船，我们必须早起早出发。“南湾海滩、海龟岛、情人崖、还有金巴兰海滩观日落”导游说今天的行程是五天旅行中观光景点最多，也是最辛苦的一天。可能是早起程的原因，所以一路上没遇上塞车，我们到了南湾海滩时，这里早就挤满了游客，一眼望去，全是中国人，要不是南湾海里的游艇上挂着一红一白的印尼国旗和皮肤被赤道阳光晒的乌黑发亮的工作人员，还以为在祖国大陆呢。

南湾是TaniungBenoa海滩的俗称，这里以极其丰富的水上游玩项目而著称，包括全世界最新颖的飞鱼、惊险刺激的火箭、可以欣赏巴厘岛全景的高空拖曳伞、追求极致速度的水上摩托车、香蕉船、独木舟等，还可以乘船出海，观赏海龟，探访北部小渔村。水上活动的主要范围在半岛的东岸，与海浪四起的库塔海滩、水明漾海滩相比，这里岸边的礁石挡住了汹涌的浪潮，保护着这里的海滩，因此有着大范围平静的海面，对于水上游玩项目来说是比较适合而且安全的。南湾最值得推荐的水上项目要数飞鱼了。这个像有一艘橡皮筏组成的船，左右可各坐一人。躺进去后，双手紧抓两旁的把手，脚踩稳底下的踏垫，快艇一开动没多久你就能从水面腾空而起，跃出离海面好几米的高度，一边欣赏碧海蓝天一边享受刺激。从南湾出海潜水也是十分不错，在深海珊瑚间看见大量色彩艳丽的热带鱼，浮潜、海底漫步等都是年轻人很受欢迎的水下项目。

靠近南湾海滩的铁架棚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热带水果，本地的妇女摊主用简单又生硬的中文不停的叫唤着来来往往的游客，价钱虽然比较贵，但生意还是很好。我们团的年轻人几乎都到海里去参加各项活动了，当然还得要自己掏腰包，剩下的少妇可能是因为帶着小孩没有参加水上活动，她们只好和两个中印导游围在一张摆满团员物品的长条木板台的板橙子上聊天来打发时间。

南湾海滩上，蔚蓝的天空看不到一垛白云，墨蓝色的海面上，飞艇不停穿梭往来，天空上飘着不少各种颜色艳丽的降落伞，左边的刚刚落下，右边的又徐徐升空，这种疯狂又刺激的的项目不适应我这个老大爷，怕心脏承受不了，我只好用手机把眼前的美丽风光摄入我的相册里。炽眼的阳光和炎热的天气不充许我在这个空旷的海滩上呆久，灼伤了皮肤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赶紧回木棚里面吧，最起码还有风扇帮助你散去身体上的热量。我没有回去原先的地方，可能是木棚右边的几个皮肤黝黑的印尼工作人员的嘻笑声突然改变了我的主意。“你好”个子最高又帅气的小伙用生硬的中文微笑着迎接我走进他们中间，我用印尼语回敬了刚才那位高个帅哥。

“SELAMATPAGI”（早上好）。这几个印尼小伙非常年轻，他们以为这个中国来的老头也许只会讲一句印尼语而已，但随着我用印尼语深入与他们聊天时，年轻人才恍然大悟。一个在印尼出身才三岁就回到中国的人，五十多年后还能那么流利用印尼语和他们交流。当得知我的身世后，几个年轻人都伸出拇指夸我厉害，他们开始七嘴八舌，其实我很多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我一直提醒自己适而为止，决不能再更深层次聊下去了，否则一定会出尽洋相，于是我改变了以攻为主的聊天方式，我的一问一答的方式果然见效。

“Andasangatsenangbekerjadisini,danAndadapatmelihatbanyakwanitacantikdariChinasetiaphari.”（你们在这里工作很幸福，每天都可以看到很多从中国来的美女）”我用开玩笑的口气釆访他们。那个比较调皮的年轻人回答说：

“GadisgadismudadiChina,semuakulitnyasangatputih,sangatbagus,dansemuanyacantik.（中国的年轻女孩，个个皮肤很白，身材很好，都很漂亮）

（在国内我是黑皮肤，到了印尼我成了白人了）

两个小时后我们上了“玻璃”船，离开了南湾海滩，从南湾坐玻璃底船前往海龟岛，在玻璃底船上可以透过玻璃船底看到五彩缤纷的热带鱼和珊瑚礁群。南湾对岸是位于沙巴州东北面的海龟岛，它包含三座岛屿，即舍令岸岛、古力山岛与小巴坤岸岛，它们距离山打根市约四十公里。这些岛都因玳瑁与绿海龟上岸产卵而闻名，海龟终年都在这些岛屿的沙滩上挖洞产卵，大马政府于是在一九七七年把这岛群列为国家公园，以保护濒临绝种的海龟。环岛水域里也有丰富的珊瑚，尤其是纯洁的海水与未破坏的沙滩，使海岛成为潜水，游泳及野餐的绝佳场所。这岛特别小，上岛之后要付门口1万印尼盾（折RMB大约五块多钱）做小费，到了门口把钱丢进一个像捐助一样的透明箱子。上了岛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海龟了，两个人造池子里的是较小的海龟，可以拿起来拍照，记得双手抓住海龟两侧以免动作不当使海龟受伤。再往岛内走有个大池塘，里面的海龟就大很多啦！挺壮观的，有只超级大的直接龟背无法没入水面，背上晒得干燥得很！岛上除了海龟、还有嘴巴尖尖的鸟、蛇、蝙蝠等等，一会儿就逛完啦，其实，挺无聊的，不要报太大期望，唯一优点是工作人员都特别热情，主动拿这些动物给到你合影。

玻璃船的船夫是一个心底非常善良的中老年人，从下船到返回玻璃船，他都一直伴陪我，我俩一直用印尼语聊天，在岛内，逢遇上印尼人他都会介绍我的身世，他老爱伸出拇指大夸我说你离开印尼快六十年了，还没忘记马来语，实在让他感动。短暂的相遇，我们就像认识多年又离开多年的老朋友，离別时彼此间都依依不舍…。离开海龟岛时他拉着我的手说：

“JikatidakadabegitubanyakturisTiongkokyangdatangkesinisetiaphari,kamisulitmenemukannyadisini.”（如果不是每天有那么多中国游客来这里旅游，我们在这里很难找吃）

来到巴厘岛后，无论在小食店，在小超市和景点里的小贩大妈还有哪里的工作人员，只要遇上迎面向你走来的巴厘岛印尼人，都会很热情和你打招呼和问好，我已经被他们的善良友好的举动溶化了一直对这个国家存在的敌意，我好像找回了我的出身地，找回了我的第二故乡。（待续）

（原刊于香港侨友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