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娃娃

文/舒辉波

图/罗京肉

——接上文——5大家惊慌四散的时候，只有天真船长坚定地掌着舵，望着前方。直到几座低矮的海岛在迷雾中显露峥嵘。天真船长走出舱门，踏上甲板，他要再次显露奇迹。船身剧烈地摇晃了两下，大家以为是恶龙钻进海底，正要用它的尾巴，掀翻大船。不是，那是天真船长跺了两下脚。船身歪了歪，猛地下沉了一下，大家以为是恶龙的一只巨爪已经搭上了船舱——巨龙不会一脚踩碎了大船吧？不是，那是真船长一下子长成了巨人。一声怒吼，仿佛海啸，恐怖极了。大家以为是恶龙正张开天空般的大口，开始吞下整个大船……恐惧就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被独自关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就在大家都瑟瑟发抖的时候，黑暗中一个声音不确定地小声说道：“好像是船长的声音……”“是哦……”一个，两个，两三个，三五个……大家像小老鼠一样，探头探脑地，从各自躲藏的地方，试探着走向甲板。为了看见屹立在甲板上的巨人的脸庞，大家只好不断地把头向后仰，最后，好多人都仰头倒在了甲板上。就像第一次被救上甲板的锚一样，他们仿佛是在遮天蔽日的一棵大榕树下，能看见的只是榕树那无数道垂下的根系。“没错，就是船长！”“那是船长的胡须！”大家从甲板上爬起来，就看见了前方的海岛。大家看见淡紫色的迷雾，缓缓地爬上海岛的腰身。那子弹一样密集的冰雹呢？那海面腾起的黑色水柱呢？那正在进攻的恶龙呢？仿佛是一场梦。大家仰头望着像桅杆一样高的船长在他们头顶上为了避免踩到他们，而小心行走的时候，他们不再怕什么恶龙了。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们听到闷闷的雷声一样不怀好意的诡笑——那声音初听见还在遥远的远方，等到听得真切，声音已经正在掠过他们头顶的上方，他们一口气还没有吐出，那声音已经消逝在天尽头……“滚雷！”“不，没有行走这么快的雷……”“恶龙就能走这么快吗？”“不是走，那是他在飞。”有时看不见，比看得见更让人害怕。“锚！”没有人应答，因为大家又像是冬眠的地鼠一样，消失不见了。“锚！”得把船锚定在附近的海岛上，可是天真船长太过高大，他找不到锚。于是，他又大叫了一声。“锚！”“在！”那个名叫锚的坏娃娃费力地把锚挂在了天真船长的脚尖。天真船长抬了抬脚，垂下一只手取锚在手，只听见“嗖”的一声响，锚像一支利箭，拖着哗啦作响的铁链，飞向了海岛。名叫锚的坏娃娃像是在乘坐火箭，随同锚一起射向前方的海岛。他都还没有来得及从锚上爬下来，就被天真船长连同锚一起扔了出去……6糟糕极了，那个海岛上全是石头，没有泥土，没有一棵树。所以，尽管生锈的锚依旧锋利，却不能插入石头，锚定大船。那个名叫锚的坏娃娃怀抱着铁锚寻找可以锚定的地方——他每走三步，就要拽一拽身后沉重的铁链。幸运的是，船长力气真大，铁链也真够长。就在锚绝望无比的时候，他发现了一道耸起的岩石，他可以把铁链缠绕在岩石身上。他这么做了。可是，只绕了两圈，铁链不够用了，锚还是无法固定。“如果拉力足够大，那么锚链就会散开，而大船也就无法被锚定……”最后，那个名叫锚的坏娃娃只好把锚齿插入岩石的底部，自己整个身子扑在铁锚上，以免铁锚受力松动。坏娃娃虽然身轻力薄，可是，他擅用巧劲儿，他只需要改变力的方向，只要不松动，岩石就会受力，那么，大船也就被固定下来了。坏娃娃不敢睡觉，可是，他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醒来是因为暴风骤雨中铁索被剧烈地摇晃了。名叫锚的坏娃娃伏在高大岩石的背后，看不见大船。他不知道那里到底正在发生什么。他听见了巨浪拍打船身的声音。那浪涛真大，距离这么远，也有苦涩的海浪飞沫落在他的头上。他只是死死地按住铁锚。铁链一次又一次地受力，铁链也开始把岩石抱得越来越紧。他听见了桅杆折断的声音。风浪中“咔嚓！”一声脆响。他听见三面帆接连倒掉的声音。风浪中“扑通！扑通！扑通！”三声闷响。还有隐约传来的哭喊声。他听见山崩地裂一声巨响，像是一座巨大的海岛从海面上跃起，又重重地落在了海水中……大片大片的海水落在他的身上，像巨石一样，差点把他砸碎。他只是死死地按着铁锚。随着海水的落下，他感受到一股无比巨大的力量正在拉扯铁链，他担心这座岩石会被折断。岩石晃了晃，像一个坚定的巨人一样站稳了。当他看见无数死去的珊瑚虫凝聚而成的这座坚固的岩石时，他落下了泪水。那些生命虽然变成了石头，可是，还是那么绚丽。“我怎么会看见？”名叫锚的坏娃娃扬了扬头，这才发现在大船停泊的地方正腾起一道道火光。这久违了的光明的火光啊，既让他心生向往，也让他胆战心惊。“那是恶龙喷出的火焰吧？”突然，一声清越的脆响，从暴风骤雨声里拔尖而出。“这是什么声音呢？”一道黑色的不断翻滚变形的黑云从远处的火光中腾起。“难道，那就是恶龙？”锚的眼前突然璀璨绚烂，仿佛岩石里的珊瑚虫全部复活，他的世界刹那灿烂明亮了起来。一团五彩透亮的光变幻铺展，正在追赶那道不断翻滚变形的黑云。

——未完待续——

本文为第四届“温泉杯”短篇童话大赛获奖作品前三届“温泉杯”获奖作品集——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个上一篇下一篇